诗歌翻译中的“陌生化”
摘要:“陌生化”是一个诗学范畴,是诗歌语言的特质,是诗人的审美追求和自觉选择。在翻译实践中,“陌生化”手段的运用能向读者忠实再现原诗的意韵,给读者带来不一样的体验。本文以《竹枝词》的翻译和徐志摩翻译的几首诗歌为例,向读者呈现“陌生化”处理后的诗歌翻译的效果,以更好地证明该策略在文学翻译尤其是诗歌翻译中的巨大价值。 关键词:陌生化;诗歌翻译;《竹枝词》;徐志摩 引言
诗歌是高度集中地概括并反映社会生活的一种文学体裁。它通过凝练而极其形象的语言以及鲜明的节奏与和谐的音韵,充满音乐美地将诗人丰富的想象和感情充分地传达出来。中国古代诗歌又经历了不同时期的发展,故而形成不同的类型,不同类型的诗歌又有其自身普遍遵循的“道”。诗歌和小说有不同的特点。当代著名文学家曹文轩曾说道,小说呈现经验本身,诗则是对经验的提炼,非经验本身。就如同是小说展现的是一栋房子,诗歌却只有对房子的慨叹,却并未入住。
美国诗人弗罗斯特对诗歌的定义非同寻常,即诗歌就是在翻译中丢失的东西。亦有学者认为诗歌的字里行间是字斟句酌,精雕细刻,是人类语言的雕塑品。诗歌与生活紧密相关。它是再精致的生活,是生活的升华和结晶。故而很多人坚持认为翻译是件难事,文学翻译尤其难,至于诗歌,则是不可译的。在如何翻译诗歌的问题上,翻译大家各执己见,见仁见智。郭沫若曾在这一问题上提出“以诗译诗”的主张,而闻一多则提出译诗则要用“诗笔”。诗歌是集思想感情、意境形象、音韵节奏和风格神韵等的统一体,即所谓音美、意美、形美的统一体。因此译诗要避免语言的“一般化”,甚至不伦不类,庸俗化。其次,译诗一要避免语言的“一般化”,二要不避免诗歌形式的“民族化”,即把外国诗歌硬性汉译成整齐划一的五言、七言或者民歌体。再者,译诗还需要有诗才的译者去进行。因为有诗才的人方可真正与作者诗中的意境融为一体,也真正有才能将从所读诗歌中获取灵感,继而已更为恰当的语言传达出同样的效果,而不是机械地遵从原文的形式,或者机械堆砌辞藻,使得译文显得牵强附会,可读性不高。译诗是一种有根据的再创造(孙会军,2005)。宋颖豪教授曾说,译诗要“入于诗,出于诗,只见诗,不见人。”
“陌生化”并不是一个新生事物,但是真正引入诗歌的翻译研究才是最近的事。因而学术界最近有很多关于“陌生化”的讨论,也有一些学术成果。本文旨在以《竹枝词》的翻译和徐志摩的相关翻译译文为例,向读者展示“陌生化”在诗歌翻译中的良好效果。 陌生化
北岛的《时间的玫瑰》一书中写道,这是一个粗暴而缺乏耐心的时代,许多译者是见谁译谁,对翻译没有一点的虔诚。一个译者只有在于被译者的内心达到彻底的契合时才可译之,因为此时二人已不分彼此,恰如一人。因此译诗要走不寻常的路子,要走野路子,而不能够拿一些理论或者技巧的条条框框去为译诗设限,这样译诗只能最后沦为戴着镣铐跳舞。
例如有的诗人生活和写作里一切都是充满了诗性的,带有音乐性的,充满了头韵和不寻常的意象,又或者是平常意象却呈现出非凡的意境。言行举止、写作的乐性从来不仅仅是声音,不是为了协调元音与辅音而组成的。而或许只有那些跟此类诗人颇有一些相似性的人才能够真正理解诗人诗歌里的意象,也才能够发挥诗才,独到而准确地用一些词汇或者表达很传神地表达原诗的非凡意味。总之,就是说译诗需要摆脱传统套路的限制,而尽情发挥灵性,进行陌生化处理。
陌生化是由俄国形式主义者什克洛夫斯基创造的一种表现现实的艺术手法,用来描述俄国形式主义诗歌文学和40年代德国戏剧中的一些文学现象。什克洛夫斯基认为,诗歌的目的就是要改变日常语言自动化、习惯性的状态,使得人们能够在熟悉的东西中获得“陌生化”即新鲜的体验(什克洛夫斯基,1989)。也就是说,诗歌就是一种“创造性的破坏”人们习以为常的东西,而展现给读者一种新鲜的、生气盎然的独特体验。陌生化是创作诗歌的一种常见手法,也是翻译诗歌的一种极为重要的方法。“陌生化”为诗歌翻译带来崭新的研究视角,为翻译理论研究的发展注入了新鲜血液。
陌生化翻译既是文学审美也是社会表征。从审美角度讲,诗歌翻译作为一种特殊的文学翻译形式,属于一种艺术再创造过程。在诗歌翻译中,译者发挥其主体性,使得在目的语文本中向读者呈现一种新奇感,使审美主体从新的途径去体验。诗歌的陌生化翻译是对源语诗歌文学创作艺术的新发现和独特表达。埃兹拉?庞德开创的意象派诗风具有中国古典诗歌的特色,其诗学主张与诗歌创作正是源于对中国古典诗歌的陌生化翻译。 诗歌翻译中的”陌生化”
诗歌是一门艺术,诗歌吸引读者的特质主要是语言,“诗藉文字语言,安身立命…斯神斯韵,端赖其文其言。”因此,“陌生化”首先表现在诗歌的语言层面上。诗歌创作中遣词用字的巧妙之处往往表现在一个“奇”字,“语不惊人死不休”恰好反映了诗人对独具匠心的独创性的追求。也道出了诗歌语言的“陌生化”特质。出色的翻译,又或者说是颇有诗才的翻译能够对诗中的意象感同身受,能很容易就发现并领悟原诗中遣词用字的巧妙之处,以及情感的变化,并能很游刃有余地用颇具独创性的手法创造性地呈现给读者。以刘禹锡的《竹枝词》翻译为例。原文如下: 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在这首诗中,作者运用了双关的修辞手法,利用“晴”和“情”同音,使得外部自然景象与内部情感体验极为巧妙地结合在一起,含蓄地表达了芳心初动的少女听到江上情郎唱歌时候乍喜乍疑的复杂心情。含蓄委婉、情韵悠远,耐人寻味。而译者则需要切身融入到原诗作者创造的情境之中,领略其中真实韵味。赵甄陶先生就很好地领会了这一艺术意境。他的译本中,用词贴切,形神具备。钱钟书先生高度评价他的译本,说他的译作简直就像原作的“投胎转世,躯壳换了一个,而精魂依然故我。以下就是赵甄陶先生的译文:
The willows green, the river quite at rest, I hear my lover sing ashore a lay;
Sunshine in the east, and raindrops in the west, It isn’t warm, but warm yet, I dare say.
赵甄陶先生的译文中“warm”也起到了一语双关的效果,既表达“天气暖和”,又有“友爱”之意,用在此处真可谓恰到好处。“warm”既是对当时风和日丽自然景象的描述,又传达出恋人心中激起的脉脉纯情,与原诗实现相同的效果(肖曼琼,2008)。
诸多翻译界学者都十分看重陌生化翻译这个策略。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爱尔兰诗人希尼就曾提出这样的说法,即翻译过程中译者应适当抛弃语言的一般表达方式,将目的语的表达世界“陌生化”,以更新译者和读者已丧失了的对语言新鲜感的接受能力,使得译者确实能够将原作中的差异性传达出来,以促进不同民族间相互理解和交流。郑海凌亦提出,“陌生化”策略移用于翻译恰恰是译者的再创造(郑海凌,2003)。译作忠实于原作是翻译界的常理,但是在文学翻译尤其是诗歌翻译实践中,译者往往被期望以细微之处的背离以实现对整体的忠实。孙会军认为,“翻译文学也具有文学作品的特征,要使其具有艺术性和文学性,翻译作品也应该具有陌生化的特征。 结论
通过《竹枝词》的翻译和徐志摩翻译的几首诗歌可以看出“陌生化”技巧在诗歌翻译中的重要性。然而“陌生化”策略在翻译实践中的应用需要译者有足够的责任心和能力把握好度,正如俗语云“过犹不及”。但是必须要承认的是“陌生化”为诗歌翻译和批评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为文学翻译研究做出很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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